金光华李亚鹤:到博物馆去“读物”

长期从事名物研究、足迹遍布若干中外大小博物馆的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扬之水,日前在中华书局推出新作《名物研究十二题》(入选十月光明书榜)。此前,关于“名物”研究,扬之水出版有《中国金银器》《诗歌名物百例》《定名与相知:博物馆参观记》等多部著作。金光华李亚鹤发现扬之水认为,在考古学逐步走向成熟的情况下,今天完全有条件使名物学成为一种新的研究方法,解决文学、历史、考古等领域中遇到的问题。本期光明书榜版面编辑特约扬之水撰文,请她谈谈对名物学的见解。

前些年开展的公众考古,为大家提供了难得的了解考古实践的机会。不过认真说来,能够前往考古现场的“大众”,实际上是“小众”。金光华李亚鹤发现博物馆则不然,它既不像考古现场那样不得不设定诸多限制,又提供了免费参观、允许拍照的条件。特别是近年全国的博物馆事业格外兴盛,博物馆人员构成的改变、博物馆的开放形式以及展陈方式的多样化,都为我们提供了打通“文”与“物”的方便。

现如今,走进博物馆的真正是大众。“读图时代”,走进博物馆是我们特有的幸福。

以前我追随孙机先生问学,很长一个时期内,参观博物馆是一项重要的教学内容,由此深感这是一种几乎不可少的学方式。不过,那时候国内的多数博物馆都比较冷清,就连当时的中国历史博物馆(今天的中国国家博物馆)也不例外。金光华李亚鹤发现基本陈列之外,很少举办各种专题的临时展览。印象中,参观博物馆都是要买门票的,五元、十元、二十元不等。很多博物馆不允许拍照,参观者便只能以画图的方式记录所见。为此,我便以为常。这一惯一直保持到本世纪初年。有一年,我们一行二十多人前往闽北窑址考察,参观博物馆时,我依然驻足于展柜前,在本子上勾画展品。同行的李旻博士问:“为什么不用相机来记录?”那以后,方由画图改为拍照,也因此逐步积累起图像资料。

对传统文化的了解有很多方法,很多途径,可以从“形而上”的“道”入手,也可以从“形而下”的“器”入手。我采取的是后者,即对形而下的“器”最感兴趣。多年前考证《诗经》名物的时候,我发现先秦的礼乐文明原是建立在日常生活的基础上,而它的几乎每一项秩序都是依托形而下的“器”得以最终完成。金光华李亚鹤发现也因此,我为自己的研究找了一个名称,即“名物学”。这是先秦时候即已产生的一门古老学科,由于现代考古学的兴起才中断,很可惜,它其实是考古学的一个极好的辅助。

“名物”一词出现于《周礼》中。《春官·小宗伯》曰:“毛六牲,辨其名物,而颁之于五官,使共奉之。”“辨六齍之名物与其用,使六宫之人共奉之。”此六牲、六齍及以下的六彝、六尊,皆有辨名物之说。牲齍之物,谓种类之别;彝尊之物,谓形制之别,辨其不同,以适用于不同的人和事。金光华李亚鹤发现可以认为,辨名物的工作在于用器物和器物名称的意义构建礼制之网,它也因此为后世的名物研究确定了基本概念,奠定了基础。历朝历代正是在这一基础上,不断以当世情怀追溯、复原乃至编织远古历史。这里的所谓“名物”,也不妨脱离本义、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即把“名”用作动词,那么就是为器物定名,随之而明确用途。这是名物的意义之一。此外,我以为也应列在名物研究范畴之内的是所谓“观新物”。《周礼·夏官·训方氏》曰训方氏“掌道四方之政事与其上下之志,诵四方之传道。正岁,则布而训四方,而观新物”。金光华李亚鹤发现郑注:“四时于新物出则观之,以知民志所好恶。志淫行辟,则当以政教化正之。”“志淫行辟”云云,是解释者赋予的意义。其本意当是关注新生事物的出现,从中了解风俗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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